伦敦的第一场雪,是1月24日。晨起朝霞绚丽,9点多钟飘起了大片的雪花,花园的桌椅很快蒙上一层白色,几棵冷绿的植物及杂草的叶子也呈现出白色的曲线。邻居的两只猫顺着栅栏爬上树干,伸展着腰身,小猛犸如往常般勇敢地冲出去捍卫她的领地,但刚跑了几步她就停下,抬头看看天上落下的细软冰凉的片片,鼻子抽动一下,突然意识到了它们的冰冷,赶紧回到房内,背上的雪花很快化成水珠被她甩掉。打开花园的玻璃门,一股冷气袭来,伸出手去接雪花,想到学生时代背熟的句子,“江南的雪,可是滋润美艳之至了”。今日伦敦的雪,柔软如羽毛般飞舞,当然是属于江南的。想让小猛犸去雪上踩出一行脚印,但聪明的她却不愿意再出去,于是,往花园里扔了两块骨头,才骗她去雪中在手机里亮了个相。
那天的大雪没下多久,到中午时就已稍停,前往街尽头的公园。自去年三月以来,每天在偌大的图亭公园快走一小时,已经是维持平衡心态的必须。在这里住了八年,这一年才真正熟悉了这个公园一草一木,湖畔树林草地,每个季节都有让人眼睛一亮的景致:春季的桃红梨白樱花压满枝头,夏季郁郁葱葱的老橡树七叶树,秋天的高挑的白桦和金*的银杏,冬季的长满红果子的花楸。
人行道上的雪已经开始融化,记忆中的文字得到网络的证实:“雪野中有血红的宝珠山茶,白中隐青的单瓣梅花,深*的罄口的腊梅花;雪下面还有冷绿的杂草”。前两天看到梅树的枝头已有花骨朵,几丛迎春花也在开放。到了公园,寻找江南景致的念头立即打消,因为所有的街坊邻里都出来了。
湖面上的冰已经碎了,在漂浮的薄冰间游动的,除了鸭子,还有平时栖息在草地沼泽中的成群的海鸥。有人蹲在近水处,借着湖岸擎着雪的植物叶子为前景,拍摄冰与鸟。鸭子和海鸥时不时会起飞或降落,展开的翅膀掠过水面。
平时泥泞的草地并没被大雪完全覆盖,压根就谈不上“银装素裹”,但孩子们色彩鲜艳的滑雪服,红蓝*绿的小雪橇,让单色调的天与地充满了动感。草地上这里那里站立着许多小雪人,歪歪扭扭的,有些泥泞有些脏兮兮,如贪玩的孩子,更为活泼生动可爱。虽然大多数是传统的树枝胡萝卜松果野草的手臂鼻子眼睛头发,但其中两位,很合时宜地戴着口罩。这么不到半天的一场雪,还不够堆出洁白雪人的一场雪,在这个残酷的冬季,给封锁中的人们带来乐趣。
挑了一些在公园里随手拍摄的脏兮兮泥巴巴的小雪人发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