草木欢颜
文、图/晓芳（植物爱好者，文职人员）明代顾起元在《客座赘语》中讲道：“今南中有娑罗树，树直而多叶，叶必七数，一名曰七叶树。初夏作花，花挺出于枝上，长数寸，茎紫青色，一茎数十花，花色白，结实如栗。”通常情况下，五月初，七叶树进入花期，这会儿，花开得正旺。七叶树，名字很直白，有七片叶子的树。《中国植物志》上的描述是：掌状复叶，有5-7小叶。所以，数到只有5片、6片小叶的七叶树也很正常。七叶树是高大乔木，枝繁叶茂时，一树浓荫如绿伞，普通得会被人忽略。只有到了每年五月，它的花季，才显露出与众不同。长长的白色圆锥花序从手掌般的叶间抬伸，像一层层叶托着一座座剔透玲珑的宝塔。这些白色花塔布满整个树冠，朝四面八方伸展，远望去，是玉簪插满头。七叶树同佛教渊源颇深，根据经典记载，印度王舍城外灵鹫山上有座岩窟，周围长满七叶树，故名七叶窟。此处是佛陀居住和说法的地方，也是佛陀涅槃后佛教经典第一次结集的地方。因此，七叶树位列佛门四种圣树之一，莫高窟壁画佛像背景中的圣树常常就是七叶树。及至今日，七叶树栽种最多的地方便是各地的寺庙园林。北京的潭柘寺有十数株七叶古树，其中下塔院通理塔前的两棵七叶树据说植于唐代。杭州灵隐寺也有一株著名的七叶树。据《灵隐寺志》介绍：“系慧理祖西天携来种，实小而味美。惟灵隐有数十本，移他处则不生。大树堂一株最大，乃慧祖手植。西晋时物也，至今郁茂。”植于唐代也好，西晋时物也罢，今天再去追溯必然大费周章，在普通人眼里，一棵树岁、岁或者岁没那么重要，只知道这是一棵很古老的树，饱经沧桑而历久弥新，这样旺盛的生命力令人钦佩。前阵子我特地去了灵隐寺寻访，根据网上搜来的线索，找到了西坡的紫竹林，无奈大门紧闭，上有“内部通道，谢绝参观”八个大字，无缘得见，想着待花开之际重访，满树花塔，隔墙应能窥见。七叶树属无患子科七叶树属，是落叶乔木。树形优美，观叶观花皆可，与悬铃木、榆树、椴树并称为世界上四大优美行道树。春初，新长成的小叶嫩绿嫩绿，七指张开，叶缘还未完全展平，卷着小卷，每一簇小叶底下都有鲜红的托叶，似花却非花。好看极了，也可爱极了。五月，一树繁花惹人注目。长长的圆锥花序末端常常俏皮地上扬，花序上每一朵小花的雄蕊都用力伸展出去，弯曲成优雅的弧度，整个花序更显饱满。十一月，叶色由绿转黄，有黄绿的，红绿的，也有红黄的，这些色彩或相间、或相杂、或镶边，每一片叶子色调的转换都不重样。在杭州，把七叶树作为行道树，最有看头的是天竺路。路不宽，两边是白墙黑瓦木门窗的店铺，七叶树浓密的树冠轻易就跨越了街面，伞一样擎在二层楼的屋顶上。树的密度并不大，再加上天竺路本身有弧度，看过去就格外错落有致。另外，灵隐景区有数量不少的七叶树，除了大雄宝殿周围，从灵隐寺到韬光寺沿途一路都有，景区周边的灵隐路、龙井支路也有，雷峰塔景区也可以看到。苏堤上只有零星几株七叶树，是20世纪六十年代种下的，七叶树虽喜阳,但怕阳光直晒，尤其夏季高温下暴晒,很容易灼伤植株，因而长势一年比一年差，年苏堤上改种无患子，只有这几株幸存。灵隐周边多山林，植物繁盛，符合七叶树喜散光、惧怕强光的特性，所以长得非常好。每年花开时节，我必定是要去看一次的。除了园林观赏，七叶树亦是有用之材。它的木质细密可制造各种器具，叶芽可代茶饮，皮、根可制肥皂，叶、花可做染料。种子可入药，中医叫“娑罗子”，据说当初玄奘从印度带回了三颗七叶树种子，种了两颗，还有一颗碾成粉作为药，救活了唐太宗最心爱的御马。